隔離

隔離,是為了別人的好處,以免傷害到他人。

南韓近半年,每天都有上千名確診者,當中約七成是在首都圈感染。以往首爾的熱鬧地區,今天變得像死城般,店舖生意不景、輪流倒閉,一些店主受不了經濟壓力,更結束自己的生命。

我們身處的城市,在南韓人眼中是鄉下地方,距首都圈較遠,確診者少很多。因此這裏的人防疫意識較弱,街頭聊天時或不戴口罩,隨地吐痰仍普遍,以往目睹這些會感氣憤,久了已見慣不怪,反正這兒一直相對平安。想不到,疫情突變得離我們這麼近。

在兒子天諾開學的第二天,突然收到學校短訊,說天諾的同班同學確診了,全班學生需居家隔離兩週。雖然在校期間,學生全程要戴口罩,但病毒突與天諾距離這麼近,很難不叫我們擔心,於是立即安排他上閣樓隔離(我家閣樓本用以招待短宣隊入住)。我們購買消毒噴霧,將他碰過的東西重新消毒。實在學校的消息來得有點遲,確診的學生已回校上課一天,天諾若被感染不足為奇;且師母身體一直軟弱,一旦她受感染,後果不敢想像。無論如何,只好交託那愛我們的上主。

難得的喘息機會

想不到,這兩週的隔離,卻帶來久違的安寧。自從兩個孩子來到世上,我們便失去二人世界的時光。以往的生活,總是三人或四人同行;隔離的兩週,卻像成了我們的「staycation」。雖沒入住酒店、家務煮飯仍是日常、師母身體依然軟弱;但難得少了孩子騷擾,一切回歸平靜,感覺可稍為喘息。

同樣,天諾也是「staycation」,每天除兩小時的網課,就是在閣樓「歎世界」,一日三餐定時專人送到,不用聽父母的「煩音」,整天做自己喜歡的事。對他來說,也是喘息的機會。

美好的時光很快過去,天諾經最後檢測,結果是陰性,終可出關了。本來謐靜的家再次充滿天諾的「煩音」和腳印,我們倆的「staycation」 也暫告一段落。

也為自己的好處

隔離,不單是為了別人的好處,也是為了自己。隔離,提供了天諾和我們各自的私人空間,雙方都可稍作喘息。人生中,人人都曾想自我隔離,也曾做過,目的是自我保護,尋得喘息。夫妻之愛雖應如膠似漆,但各自也需一點私人空間,因丈夫需要「樹洞」來與妻子「隔離」一下,相反亦然。父母與子女間也需一點「隔離」,否則只會帶來頻繁的吵架;青少年離家出走或關門「自閉」,其實就是自我「隔離」,希望從父母的「操控」裏得到一點喘息。

今天社會的撕裂,帶來人與人之間更多的隔離。本是同根生、同團契,奈何不同的思想和理念、對事情不同的解讀,形成不能和解的隔絕。各人執着認為的「真理」,成為利劍攻擊及刺傷對方。過往以為牢不可破、血脈相承的關係,卻不堪現實一擊,發現原來是脆弱不堪。「因祂使我們和睦,將兩下合而為一,拆毀了中間隔斷的牆;而且以自己的身體廢掉冤仇,就是那記在律法上的規條,為要將兩下藉着自己造成一個新人,如此便成就了和睦。」(弗二14-15)主耶穌基督親自拆掉人與人中間的牆,今天我們卻親自重建這隔斷的牆。

不能隔離基督的愛

然而,即使人怎樣的希望自我隔離,甚麼人或事都碰不得我、改變不了我;但也不能阻隔基督對人的愛。「誰能使我們與基督的愛隔絕呢?」(羅八35)難道是瘟疫麼?是自我保護機制麼?是政見麼?是撕裂麼?當我們陷入絕望、困境裏、憤怒、灰心、失望中,要把自己「封關」、「隔離」,謝絕外來的人事物進關;但基督的愛從不缺席。祂會「翻牆」、會「滲透」、會「感染」人心;人裏頭的聖靈仍會不斷為我們嘆息禱告。在這紛亂的世界,神是愛,也是我們最好、最需要的疫苗。

而唯一能叫我們與上主真正「隔離」的,是我們的向罪性。在罪惡中,我們尋找不到上主,上主也不能靠近我們。活在罪中,就是活在與上主隔離的狀態;這是永死,也是地獄。即使有愛的疫苗,但若不願接受,最後只是行屍走肉,還以為活得精采。

志韜牧師想你知:突然……不似預期

1. 「吓?」「轟!」。當收到不似預期的消息,首先出現的是兩把聲音。第一把是從口裏發出,第二把是從腦袋裏生出。「吓?」是不隨意肌的反應,嘴巴張大跌至下巴;「轟!」是大腦層發生地震,本在腦袋裏的計劃和打算,全被震到跌在地上摔得粉碎。

2. 「主啊!救我!」作為上主的兒女,這時候是考驗我們與祂的真實關係。我們不一定能立即冷靜下來跪下禱告,牧師自己也不能;不過最真實的禱告,通常來自最無助的心靈,亦沒多少修飾。簡單發自內心的四字求救訊號,能先將我們拉回上主的胸懷。禱告,不是放在最後,而是擺在最前。

3. 「不用怕,耶穌在大廳!」人生之主、甚至一家之主都不是我,是上主。我這慌亂的小孩,有上主在我心裏「坐鎮」,深信祂牽着我手,我還怕甚麼?即或不然,天父的安排總是最好。

4. 「父啊!我將一切交在祢手裏!」相信你已用盡智慧與方法處理突如其來的問題。將一切放在最後的禱告裏,然後學習仰望。「見步行步」不是消極態度,乃是深信上主引導。我們毋須知道一切,亦不可能預知所有;然而每踏出一步,下一步就會奇妙地顯明出來,要走要停到時便會知道。當年曠野有雲柱火柱,今天人生有愛的上主。

(作者:梁志韜是香港中信駐南韓宣教士)